春水满塘 第103节（2/2）

春水满塘春水满塘 第103节

&esp;&esp;“应是两个男子，年岁二十上下，其中一人操江州口音，腰间常挂着这个。”

&esp;&esp;玄元子狐疑地拿起来看了看：“城中搜了十几天都没找着，你真当我会开天眼？”

&esp;&esp;“寻常百姓，生不入官门，死不下地狱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孙简找不着不稀奇。他们三更入户，必要事先踩点，且应该受了些伤，我只要知道他们从哪儿来，到哪儿去了，不用你抓人。”

&esp;&esp;话音刚落，一道童喜笑颜开地跑进来，卢湛赶紧拔刀拦下。裴晏抬手示意放行，道童躲到玄元子身后，怯怯觑视。

&esp;&esp;“我等你消息。”

&esp;&esp;裴晏起身，想了想，拿起自己面前那包东西。

&esp;&esp;“这个，我便当定金收下了。”

&esp;&esp;玄元子凝眸看着案前骰盅，直到道童摇晃才回神。

&esp;&esp;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&esp;&esp;道童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外边，确认裴晏已经离开，这才小声道：“沈娘子回来了，让我来告诉你一声。”

&esp;&esp;玄元子顿时喜上眉梢，刚迈出两步又停下：“你等我，我换身干净衣服。”

&esp;&esp;不多时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自侧门出，踏着暮色，沿河而下，钻进靠在河岸边的一艘画舫。

&esp;&esp;舫内侍女见了他微微颔首，将其引至最里面，道童则留在门外吃起了糕点。

&esp;&esp;推开门，一道纤薄的身影正盘坐在灵牌前，青丝高挽，清香白烟，袅袅绕在她身侧。

&esp;&esp;张令姿听见声响，缓缓侧身，嫣然笑道：“琰儿。”

&esp;&esp;玄元子上前扶起她：“嫂嫂何时回来的？”

&esp;&esp;“刚进城。”她看出端倪，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
&esp;&esp;玄元子抿了抿唇，将方才裴晏找上门的事悉数告知，他拿出那半个骰盅。

&esp;&esp;“这案子也有些蹊跷，但孙简亲自在办，一点风都没透出来。”他想了想，“难道是裴晏的人？”

&esp;&esp;“要是他的人，又何须找你打听下落。”张令姿摇头，“他看了你给的证据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没有。他说……当定金收下。”

&esp;&esp;张令姿冷笑一声，阖眼默了会儿，将骰盅递还给玄元子。

&esp;&esp;“安排下去问问吧，找得着，便看他下一步的意思，找不着……我再想别的法子。”她转身轻抚灵牌，“他说得对，若想为徽之昭雪，只有这一条路。”

&esp;&esp;侍女在门外轻唤，说李景戎请她赴宴。

&esp;&esp;“二公子说，穆右率得闻娘子才名已久，特请娘子赏光一叙。”

&esp;&esp;不等张令姿回话，玄元子勃然斥骂：“放他娘的屁！李景戎这个阉狗，自己都叫人给骟了还不老实，一天到晚干这腌臜事，这么想巴结人家，他怎么不脱了裤子自己上！”

&esp;&esp;“琰儿！”

&esp;&esp;张令姿喝住他，转身道：“你跟二公子说，我换身衣裳就来。”

&esp;&esp;侍女怯怯退出去，张令姿拉着他坐下，轻声安慰：“我给你带了些山阴的小食，你吃完了再回观里。”

&esp;&esp;玄元子闷声应了下，待张令姿离开，他才看向灵牌。

&esp;&esp;静默须臾，猛地一脚踢翻香炉，香灰洒了一地。

&esp;&esp;清风灌进船舱，他陡然清醒了些，忙跪在地上双手捧装回去。

&esp;&esp;“对不住……大哥……”

&esp;&esp;他喃喃着，重复一遍又一遍。

&esp;&esp;木缝小刺扎进掌心，渗出红珠，和雪白的灰搅在一起，一团浆糊。

&esp;&esp;晚风徐徐，货船停靠岸边。

&esp;&esp;船工陆续上了岸，货仓里一道木板松动，程七从木箱里钻出来，左右看了看，这才叫陆三也出来。

&esp;&esp;两人趁着夜色上了岸，疾步归家。

&esp;&esp;“记住啊，云娘问起就说是你决定进去偷信的。”陆三勒紧了腰上绷带，咬牙嘶道，“她要知道是我的意思，肯定收拾我。”

&esp;&esp;程七笑道：“我没问题，就是三爷你别心虚，小心让娘子给看出来。”

&esp;&esp;刚到门口，宋朗便扑上来，陆三笑着抱起他，左右张望：“你云姨呢？”

&esp;&esp;宋朗咬唇道：“云姨失踪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前几天，赵婆子来找过云姨，第二天一早云姨就不见了。”

&esp;&esp;陆三牙关紧咬：“几天前？你阿爷呢，他没去找？”

&esp;&esp;今日一早，宋平总算醒了酒，发现云英已失踪好几日，他向宋朗问询一番后，脸色铁青，嘱咐宋朗在家中看好阿娘，便带着兵刃进村去了。

&esp;&esp;宋平临走前嘱咐说，若是他彻夜不归，便带阿娘去山里躲着，等陆三他们回来。

&esp;&esp;宋朗从未见过阿爷那般肃然，心惊胆战地等到天黑，刚要去叫阿娘，陆三就回来了。

&esp;&esp;陆三扔下宋朗就一脸煞气地往村子那边跑，程七赶忙扶起宋朗，嘱咐他回屋先等着，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