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（2/2）
小狗用一生摇尾[小镇]第3章
&esp;&esp;齐群。
&esp;&esp;他去张婶家现眼被孙明拦下，肯定不会痛快，掉头就来搞破坏。
&esp;&esp;这个动线很好猜。
&esp;&esp;而且，李家这老屋卖出去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小镇，买家和委员会约定今日来验收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&esp;&esp;不乐意看这笔买卖成交李家拿钱的大有人在，譬如齐群。
&esp;&esp;隔着残墙一堵，两人相隔不过十步，李长青完全可以跨过去逮人。
&esp;&esp;“你不想要钱是吗？”
&esp;&esp;齐群冷笑：“老子信你个杀人犯的儿子卖了房会赔钱，我他妈——”
&esp;&esp;李长青脸一沉，所有莫须有的指责都会就此停下。
&esp;&esp;他眯着眼，下颌瞬间绷紧，没有多余的言语或动作，仅仅只是站在那里，沉默地注视着，足以让人感受到压力。
&esp;&esp;尤其是多年来没少被收拾的齐群。
&esp;&esp;良久，李长青才说：“我爸不是杀人犯，这件事我记得和你讲过很多回。”
&esp;&esp;在过去每一次齐群被李长青殴打的日子里。
&esp;&esp;齐群挑衅多年，自然有了经验。
&esp;&esp;别看这李长青平日里乐得跟个狗一样，但他从不用嘴巴说自己不开心，以前拎着斧子拦住门也不是没有过，那样的眼神，就是谁再往前就砍死谁。
&esp;&esp;想起那个画面，齐群缩了缩脖子，指着李长青放狠话，“别管老子的事儿。”
&esp;&esp;他像是想走，李长青始终没追过去，只是喊了他一声，然后说：“你再去张婶家，我会动手。”
&esp;&esp;“老子怕你！”齐群回头吼他，离开前顺脚把李长青的摩托踹倒。
&esp;&esp;李长青的视线滑向地上那堆碎砖。
&esp;&esp;墙倒了，压住张老藤椅。
&esp;&esp;以前很多人都会在这个位置，坐在这张椅子上，哈哈笑着，和院外随便哪个人侃大山。
&esp;&esp;比如老爸。
&esp;&esp;李长青看了几秒，又回忆了几秒。
&esp;&esp;最终拽了拽身上背着桌腿的背带，把桌盘滚去院里那棵老枣树边靠着。
&esp;&esp;然后他过去扒开碎砖，想要把那张椅子拽出来。
&esp;&esp;之后所有事情都变成了连环的意外。
&esp;&esp;蒸笼天气，空气凝滞，极其闷热。
&esp;&esp;李长青蹲在墙边，扒拉一张再无用处的藤椅。
&esp;&esp;突然，他听见极其细微的，木质断裂的声音。
&esp;&esp;如同叹息一声。
&esp;&esp;没有预兆，没有征兆。
&esp;&esp;像是突然崩塌的倦怠，老树轰然折断。
&esp;&esp;桌板成了无辜的受害者，被吓得满地乱滚。
&esp;&esp;院墙被砸，老树轰然一倒，李长青无语到想笑。
&esp;&esp;他挤了挤右眼，把即将滑下来的汗珠压平，接着用下唇盖住上唇，往自己脑门呼了口气，吹了下额前挂着汗的头发，算作给自己一丝清凉，好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。
&esp;&esp;结果听见老妈在院门外惊呼。
&esp;&esp;再瞧桌板已然逃命至门框。
&esp;&esp;门框经年累月经历潮湿和干燥，里头塞满了白蚁和木蠹虫，如今能勉强站在这都算是虚假繁荣，绝对拦不住那木板。
&esp;&esp;当然也扛不住人撞。
&esp;&esp;李长青偏头呸去嘴里不慎含进去的木渣，刚想问老妈吓到没，这才瞧见那个年轻女人。
&esp;&esp;在这个被暑热困住的日子里。
&esp;&esp;他身在废墟和尘埃里，
&esp;&esp;迎上她直白的目光。
&esp;&esp;听见她叫了自己的名字。
&esp;&esp;凭心而论，李长青认为这是个美女，鼻子是鼻子，眼是眼，白得像雪一样，好看。
&esp;&esp;但是。
&esp;&esp;李长青很快从她脸上挪开视线，看向陈兰，“妈，这位是？”
&esp;&esp;陈兰应该是没听见这句话，喊着“哎哟”就过去给儿子拍身上的灰尘。
&esp;&esp;“哎，妈，别拍了，我自己——”李长青被拍得piapia作响。
&esp;&esp;细小的灰尘重新扬起，在阳光下化作细小的光点四散飞舞。
&esp;&esp;他只好眯起眼，视线变得狭窄且模糊，捕捉到那个年轻女人正凝望自己，不是好奇或是嘲笑。
&esp;&esp;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审视。
&esp;&esp;视线在混沌的灰尘中短暂交汇。
&esp;&esp;接着，竹听眠低下头，轻笑出声，随后缓缓地呼出一口气，再抬起脸，她的微笑停留在礼貌的尺度上。
&esp;&esp;她往前一步，做了自己很好奇的事。
&esp;&esp;伸出左手戳那个门框。
&esp;&esp;随着指尖的力气压下去，残渣窸窸窣窣下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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